李崇建與全人中學

本月 30 日下午一點三十分，我們邀請到『沒有圍牆的學校』的作者李崇建至學校與青田讀書會的成員分享他在全人中學任教的一些教育心得 (或許另一位作者甘耀明也會出席)。

雖說是針對讀書會的成員做分享，也歡迎其他老師參與。

為了讓大家對於李崇建與全人中學有一些認識，因此寫這篇文章介紹一下。

全人中學的首任校長『老鬍子』原是森林小學的美術老師。這些會在森小註冊登錄學籍的學生通常是與目前的教育體制格格不入才選擇就讀森小。但老鬍子發現學生自森林小學畢業後並沒有適當的中學可以就讀，逼迫他們又得回歸到現行的體制之下。

為了讓這些從森小畢業的學生能有容身之處，老鬍子南下苗栗卓蘭山區尋覓適當地點，成立了全人中學。

全人中學成立時，並不受到教育當局的承認，因此老師們就在不被主流接納的情況下，憑藉著一股熱忱進行體制外的教學。當了數年的黑牌學校，且歷經處罰式的斷水斷電，全人中學終於在 2001 年 11 月獲得了教育部的承認，成為正式學校。

全人中學的學生數並不多，2001 年時有 65 位學生，他們的來源可分為三大類：

全人對於教育有兩大理念：開放、自由 (學生可以翹課、躺著上課……等)，這兩個理念吸引了許多老師前來任教，卻也給新進教師們帶來許多痛苦。畢竟沒有幾個人一開始就可以接受學生愛來就來，愛走就走的。

在全人中學中並沒有教學實習這個過程，進了學校就直接面對學生進行教學。對於學生表現出的非預期行為，許多教師都是進了全人之後，慢慢摸索教學的方式，在錯誤與痛苦中學習與學生的相處之道。

那麼學校是否有相關規定以保障教師的教學呢？其實也沒有。因為學校的教育理念是開放與自由，因此全人中學對於學生的要求也是越少越好。學校一共祇有三條校規：

僅僅有這三條校規就能夠管理學生了嗎？

是也不是。學校給予了學生許多的自由，但顯然大家並不瞭解如何運用這些資源。因此，在全人中學的宿舍中垃圾堆滿地，導致老師們看不下去主動幫學生清理垃圾。但顯然這樣的方式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因此成立了學生會議來自行規範學生的作為。

學校雖然對於學生沒有嚴格的管理，但是另有學生組成的學生會議對於犯錯學生的行為進行開會討論，並允許當事人出庭辯駁，經由討論的方式得出大家都能接受的處理方式。經由學生自行約束來補足校規寬鬆的不足。

像上述的例子，宿舍的垃圾問題，後來就由學生們自行約定每隔一陣子就必須進行處理而獲解決。因此，全人中學是利用學生的自省能力、同儕團體的約束力來管理學生的生活常規。

崇建從東海大學中文系畢業後與同班的好友甘耀明擔任了一陣子的記者，但忙碌的記者生活讓他們無法進行文學創作，因此兩人均萌生退意。

辭去記者工作後的他不知道要做什麼，看到全人中學登在報上的徵人廣告就打電話去問問。他當時就跟校長老鬍子明說：『我祇是想找個工作糊口，我實際想做的是文學創作，~~所以我可能不太會放心力在教學上，~~而且我也沒有任何的教學經驗。』

除了沒有教學經驗外，崇建內心裡還對教育不抱有任何的期待。他的成長經驗中，對於教育這個每個人必經的過程並沒有任何的認同感，現在要來當老師，真的也祇是為了找一份工作糊口。

但出乎意料的，老鬍子回答：『我們這邊的學生都讀張愛玲，看柏格曼的電影，你想要文學創作，來我們這邊最適合不過了。而且在山上也比較不會有干擾，你可以放心創作。』

崇建就這樣被錄取了。

雖然對於教育感到無望，來到全人也是為了要找個清靜的地方進行創作，但既然當了老師，還是得做做樣子。他做了一些準備之後去上課，但是在上課第一天，他就崩潰了。

崇建人站在講台上，卻發現全班十幾個同學沒人理他：有人在睡覺，有的趴在窗前看外面，有一個爬在教室的樓梯之上，有人躺在地板上，就是沒有人理崇建。勉強上了一會兒課，實在受不了，於是發火要求學生要坐好上課。

掛在樓梯上的那個學生問他：『為什麼要坐好？』『這樣才能上課啊！！』『那老師你問我剛剛上課的內容好了』

一陣對答，學生全能回答崇建的問題，『看吧，我們還是有在聽的。』『我不管，你們這樣東一個西一個的我沒辦法上課。』『學生就是要學習而已啊，我們既然有在聽課，又沒吵到你，你沒辦法上課那就是你的問題而不是我們的問題了，所以是你要改進你的教學方式，而不是要求我們依照你的想法去坐好上課。』

學生這樣的回應給予崇建當頭棒喝：是啊，學生說的似乎也有道理。但實在沒遇過這樣的情況，其他的老師如何面對這樣的學生呢？

下課後他去找老鬍子尋求教學上的協助，老鬍子說：『嗯，我們這邊的孩子都不愛上課，所以氣走了許多老師，三年內我們換了十幾八、九位國文老師。』

三年內換了十幾八、九位老師，而且還祇是國文這一科？！這個消息讓崇建想：『我們現在的教法對這群孩子一定行不通，我要想辦法做一些改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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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日出版的新書『移動的學校』電子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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