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 從劉老師的教學過程學習到許多教學技巧,於是 5/28 繼續旁聽。
到了教室之後,『怎麼學員換一批人了啊?』
原來 5/27、5/28 是兩個不同梯次的課程,5/28 這個梯次的課程進度較為超前,已經實機操作兩次。
聽到課程銜接不上,心中不禁浮起閃人的念頭。但想想,我的目的是要來學習劉老師的教學方法,課程進度應該比較不用在意,所以還是留下來聽課。
這天課程安排是『故障排除』。上課時走進來兩位老師,除了劉老師,又多了一位陳老師。
陳老師看我一眼,要我與另五位學員隨他上樓進行機台整備,將瓦斯熱水器上正常的元件拆下來,換上他帶來的故障元件。我猜他心裡大概想:『從沒看過這個學生。蹺課這麼多天才出現?要給他多點練習的機會。』我雖嚇了一跳,但有這樣的機會進行學習,我也樂於從命。
祇是,這些元件的名字昨天有學過,都還知道,但是要拆下它們?這難倒我了。
『老師,我要拆主爐電磁閥,但是它好像卡住了。』
『要拆它的時候,要用最長的那一支螺絲起子,否則不容易拆它。而且旋起螺絲時,不要整顆螺絲都拆下來才再轉開另一顆,這樣就很容易卡住。你先將外面這顆螺絲轉開兩圈,再將裡面那顆螺絲轉開兩圈,再轉外面這顆兩圈,再轉裡面那顆兩圈。這樣子一步步將螺絲拆下來,它就不會卡住。鎖上螺絲時也是按照這樣的步驟做。』
『要拆導火銅管與噴嘴時,可以用最小的螺絲起子卡住導火燃燒器,再用扳手拆噴嘴,這樣才好拆。』
就這樣,陳老師慢慢教導我將機台整備完畢。在整個過程中,我感覺陳老師是一個很有耐心,且不藏私的人,他恨不得能將擁有的知識都分享給大家。
機台整備完畢後開始今天的實機操作。由於祇有六個機台,因此三十位學員分批進行實機操作,其他人則在一旁觀察。每位學員有 45 分鐘時間進行檢測與維修,這個時間與特定瓦斯器具裝修丙級技術士考試時間相同。
機台維修我是完全外行,便識相地站在學員身後觀察,學習如何進行檢修。祇不過,我越觀察越感疑惑:『問題點應該很明顯啊,依照劉老師所教的十九點進行故障排除的話,很快就可以找到故障點。怎麼花了這麼久的時間還找不到問題出在哪邊呢?』
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剛才進行機台整備讓我得以一種全觀的角度觀察到他人的反應。我知道該機台的問題點設定在哪邊,該進行哪些檢測步驟也了然於胸,此時再來觀察他人的操作過程,自然容易發現他們的問題所在,也學習到如何避免重覆相同的錯誤。機台整備的經驗讓我很有效率的完成 Bandura 的替代學習。
45 分鐘時間到了,第一批上場進行檢修的六位學員全數不及格,沒有人在時間內完成檢修。劉老師急了:『都已經第三次進行實機操作了,怎麼還是這樣的成績?你們再不加油是不行的!!』
相對於劉老師的急與氣,陳老師則是很熱心的講解:『第三台是母火電磁閥故障。母火電磁閥與主爐電磁閥是互守電路,也就是說祇要其中一個元件出問題,另一個就不會動作,以達成保護使用者的目的。』雖然陳老師很認真的講解,但遺憾的是學員並不太有心情聽陳老師解說。
第一批學員下來後,第二批準備上場。劉老師要我也加入第二批進行實機操作。我換個機台進行操作,否則機台所設定的故障點都已經知道了,還有什麼好檢修的?
我站在機台前,腦海裡不停回想前一日所學的 19 個故障點,又想起剛剛所見到的一些常見錯誤,自己應避免再犯。心中擬定了大致流程後,鈴聲剛好響起,大家開始動作。
我的運氣不錯,選擇的機台故障點設定的很簡單,22 分鐘時我就完成所有的檢修工作。劉老師過來檢查無誤,要我復歸 (將好的元件再拆下來,把故障的元件裝回去,以利下一批學員上機操作)。包含復歸完畢,我才花了 25 分鐘,由於第二批學員的操作還在進行,我繼續觀察他人的操作狀況。
我注意到在我右手邊的學員氣質與其他學員不太相同,不像是一般瓦斯行的送貨人員。雖然分配到的機台問題比較複雜,但是他的動作井井有條,非常沉穩,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感覺像是日本頻道中報導的高階技術人員走出電視畫面:技術本位,具有領袖氣質。而事後詢問才知道他是台南市瓦斯公會理事長。第二批上機操作的六個人中,就這位理事長與我兩人在時限內完成檢修。
同樣第二批上機實作的學員中,有一位在操作時發生爆燃。他換下零件後,沒有檢查是否有瓦斯洩漏就直接開啟瓦斯熱水器,『ㄏㄨㄤ』的一聲瓦斯爆燃,所有人都被嚇了一大跳。還好兩位老師一開始就發現他的操作有問題,爆燃後第一時間按下瓦斯緊急切斷開關,因此未釀成大災禍。
這位學員的操作是問題比較大的,但不代表其他人就沒有問題。我發現,換裝零件後會進行測漏的人很少,大多數是裝了之後就直接開水開瓦斯,沒有發生爆炸都是運氣好。
不是祇有來上課的這些學員操作有問題,我回想之前幾次的瓦斯熱水器叫修經驗,來的維護人員也是換完零件後就收拾工具回家,完全沒有任何測漏的動作。懂了瓦斯行業的工作內容後發現,我們之中的大部份人能活到現在實在可以稱得上是一種奇蹟。
在那一瞬間,我的信念發生了一些改變。
原本我對於『證照制』沒有什麼好感。就像我們拿到教師證,並不能保證就比較會教書,沒有教師證的人也不一定就不會教書。證照制於我而言,祇是一種管制的手段,它對於現場工作的實際運作並沒有太大的助益。祇要有管制,就容易有花錢打通關節,或是出現補習班針對考試內容加強補習以利學員通過證照考試之類的弊端產生,使得證照制度的成效不彰。與其利用證照制進行管制,不如一切交由市場機制,由市場決定哪個人的技術可以通過檢驗留存下來。
在學員發生爆燃的那一瞬間,我想起,教學是科學與藝術的綜合。因為具有藝術展現的成份,因此教師證的取得並不能保證教學的品質。反過來說,有些人生來具有教學藝術天份,即便他 / 她沒有修過任何一門教學理論的課程,也能因為個人的教學藝術天份而進行精采的教學。這是我一直反對教師證制度的原因。
爆燃事件讓我想起,雖然教師證的成效不彰,但是純粹技術的領域,證照制度似乎能夠進行粗略的篩選。至少,在考試當時發生爆燃的人是無法取得證照執業的。
第二批學員下場後,隨後的第三、四、五梯次學員在時限內完成檢修的人越來越多,可能是因為觀察了之前學員的操作後,知道該怎麼進行檢修的緣故。看累了,我去上個洗手間,發現陳老師在洗手間隔壁的小房間內授課。
我祇專心的看其他學員檢修操作,卻沒發現陳老師早就消失了。原來他趁著其他學員檢修時,找幾個學員進行補救教學。每次換新的學員上機操作,他就找前一批表現的較差的學員進行教學。陳老師就這樣完全沒休息的教到晚上十點多。
我說的完全沒休息不是誇大之辭,事實上,陳老師真的從早上八點一直到晚上十點多 (五點下課後有學員留下來一直問問題) ,除了吃中餐的 20 分鐘外,沒有坐下來休息過。期間祇喝了我朋友 (就是打電話叫我來旁聽的那位朋友) 倒的一杯水,上了一兩次洗手間,其他時間都在講課,連晚餐也沒吃。
聽了免費的課程,我也不好意思拍拍屁股走路,因此留下來幫朋友整理場地。場地整理好已經快十一點了,陳老師還在回答學員問題。我很訝異的問:『陳老師,你怎麼都沒有休息?這樣怎麼受得了?你這樣哪像是 70 幾歲退休的人?』
陳老師笑了笑:『想到要教書,我精神都來了,怎麼會累?』
祇不過,陳老師這樣用心的教學並未獲得學員的認同。在五點下課時,有一個學員告訴我:『你不要聽陳老師講的東西,他講的太複雜,還是劉老師上的內容精采又實用。』
這讓我想起兩位老師的不同。下一篇文章就要比較兩位老師不同的教學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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